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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孩子发明糖丸的顾方舟走了,他一生只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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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国著名医学科学家、病毒学专家,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原院校长、一级教授顾方舟同志,因病医治无效,于1月2日3时35分在京逝世,享年92岁。澎湃新闻特选取一篇刊发于《中国科学报》年5月8日第8版的文章《病毒学家顾方舟:一生只为一件事》,回顾顾方舟的一生,以表悼念。

顾方舟资料图本文图片均来自科学网

顾方舟,浙江宁波人,病毒学家、教授。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医学院医学系,年于苏联医学科学院病毒学研究所研究生毕业,获医学副博士学位。原中国医学科学院院长、北京协和医学院校长、中国科协常委、北京科协主席、中国生物医学工程学会名誉理事长、中国免疫学会名誉理事长。顾方舟研究脊髓灰质炎的预防及控制42年,是我国组织培养口服活疫苗开拓者之一。年他在我国首次分离出“脊灰”病毒,为免疫方案的制定提供了科学依据。上世纪60年代初,他研制成功液体和糖丸两种活疫苗,使数十万儿童免于致残,同时提出采用活疫苗技术消灭“脊灰”的建议及适合于我国地域条件的免疫方案和免疫策略。

童年:埋下学医的种子

20世纪二三十年代是近代宁波建设史上的一个标志性时期,那些小桥流水、泛舟湖上、三秋桂子、十里荷花的江南秀美景色,正受着近代化的剧烈冲击,逐渐被颇富新意的市政设施取代。

年,顾方舟在宁波出生了。然而与宁波轰轰烈烈建设场面不同的是,顾方舟的童年生活颇为不幸。他的父亲顾国光,在他4岁时不幸去世了。为了养家糊口,顾方舟的母亲周瑶琴辞去教师职业,只身赴杭州学习刚刚兴起的现代助产技术,留下年幼的顾方舟交由外婆照顾。

母亲不在身边的日子是孤独、痛苦的。有一次,学校要排演一场话剧,顾方舟非常兴奋地举手报名。但是那么多角色中,老师偏偏让顾方舟演乞丐。同学们都笑话他:笑话他没有爸爸,笑话他家里穷,就应该演乞丐……为了不让外婆伤心,懂事的他只好装作很喜欢演乞丐的样子,还让外婆把哥哥的旧袍子改成乞丐装。

年,周瑶琴于杭州广济助产职业学校毕业,带着顾方舟北上天津,在英租界挂牌开业,成为职业助产士。租界里的日子很艰难。地痞滋事、流氓敲诈,警察还借保护之名行勒索之实。一次警察来勒索,恰巧被顾方舟看见。警察走后,看着顾方舟恐惧和愤怒的目光,周瑶琴叹了口气,摸着他的头说:“儿子,你要好好读书,要争气。长大了,你要当医生。当了医生,我们就不用求别人了,都是别人求你救治。”

在这个国无国格、民如丧家土狗的年代,哪有职业能真的扬眉吐气?但在十多岁的顾方舟听来,“不用求别人”这句话,是有多么大的吸引力!从记事起,顾方舟的世界充满同学的嘲笑、老师的欺负、洋人的欺侮、警察的压榨,而以后可以不用求人,不用在乎这些人的脸色,想到这里就欣喜不禁。他的心中,悄悄种下了一颗从医的种子:我要争气,我要听妈妈的话,当医生!

家国间架起的桥梁:我要做公共卫生!

年7月29日,日本开始攻打天津,一时间尸骸纵横,满眼皆是残垣断壁,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,天津沦为一座人间地狱。顾方舟一家在英租界里,这里是汹涌大海中的一片孤岛,享受着孤独的和平,品尝着亡国奴的滋味。

顾方舟的初中是昌黎汇文中学,不在英租界内。每天,顾方舟都要拿着通行证出租界去上学,放学后再拿着通行证进租界。进出租界的关卡处有座岗楼,四四方方的,很是森严。岗楼上挂着惨白的太阳旗,站着架着机枪的日本兵。顾方舟和同学们第一次通过关卡时,几个日本兵就端着枪走来,查完他们的通行证后,要求他们向太阳旗鞠躬。顾方舟和同学们很不情愿,还没等他们表态,日本兵就按住一个同学一顿拳打脚踢,倒在地上久久起不来。除了以前的课程外,顾方舟和同学们还要被迫学习日语。那些封面上写着方正汉字的教科书,打开全是日语。要是日语学不好、背不出,日本人就会拿着宽宽的木板,叫班长打你手掌。班长如果不打或者打得不狠,日本老师就亲自上阵,拿着板子打班长,直到把手打肿了才算完。

什么是亡国奴的滋味?这就是亡国奴的滋味!男人被奴役,女人被欺侮,同胞尸横遍野,亡国热泪洒遍故国,满腔热血报国无门。每天太阳升起时,顾方舟看到的不是希望,而是日本人凶残的目光,是难以名状的屈辱。每每这时,立志学成报国的念头就在顾方舟的心中燃烧。

年,顾方舟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北京大学医学院医学系。在这里,他遇到了严镜清先生。严镜清先生早年赴美留学,归国后是享有盛誉的公共卫生专家。当时中国的公共卫生事业刚刚起步,国人对公共卫生很陌生:厕所沿街沿河而建,粪便尿溺时常满溢;河水拥有饮用、洗衣、除垢、排污等多重用途;水井与厕所比肩而设,平时村落就垃圾遍地、臭气熏天……卫生环境的恶劣直接导致疾病的流行,死亡率之高令人咋舌。严先生常常讲着讲着,眼眶就红了,顾方舟也忍不住地潸然泪下。

一次,班里一个女生随严老师去河北,考察矿工的劳动卫生状况。回校后她嚎啕大哭,边哭边讲矿上的惨状:矿工毫无保障,穿着麻袋,鞋破露趾,夜枕砖头,日不见天,有时被包工头打得流血露骨头,病死了就扔到万人坑里……她边说边哭,周围同学也是闻之落泪。偌大的教室里,只有女生的哭诉和同学们的抽泣。她不知道,她的这番话对一旁的顾方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:我要做一个公共卫生学家,让更多的人远离疾病、拥抱健康!

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,自己已进入中国最高学府,又怎能只想着自己呢?顾方舟似乎一日之间长大了,国家、民族和个人之间,架起了一座桥梁。

年10月,当北平地下党组织,通过已是党员的顾方舟弟弟找到顾方舟时,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在北京大学理学院张硕文同志介绍下,顾方舟郑重地在党旗下宣誓,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。

研究脊髓灰质炎:以身试药

大学毕业后,顾方舟践行了自己求学时的理想,来到了大连卫生研究所,从事痢疾的研究工作。朝鲜战争爆发后,顾方舟被派往战场,治疗患了痢疾的战士。年,在战场后方的顾方舟被召回大连,作为中国第一批留学苏联的学生,被派往苏联医学科学院病毒研究所学习。

顾方舟的导师是苏联著名的脑炎病毒专家列夫科维奇教授。年夏天,顾方舟以优异论文《日本脑炎的发病机理和免疫机理》,取得了苏联医学科学院副博士学位,结束了在苏联的学习,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祖国。年,顾方舟带领了一个研究小组来到解放军军事医学科学院,进行脊髓灰质炎的研究工作。

脊髓灰质炎又称小儿麻痹症,在国内的暴发发生于年,江苏南通全市人突然瘫痪,大多为儿童,人死亡,随后迅速蔓延,青岛、上海、济宁、南宁……一时间,全国闻之恐慌。

年,顾方舟调查了国内几个地区脊髓灰白质炎患者的粪便标本,从北京、上海、天津、青岛等十二处患者的粪便中分离出脊髓灰质炎病毒并成功定型,并发表了《上海市脊髓灰质炎病毒的分离与定型》。这项研究,是我国首次用猴肾组织培养技术分离出病毒,并用病原学和血清学的方法证明了I型为主的脊灰流行。以此研究为标志,顾方舟打响了攻克脊灰的第一战。

年3月,卫生部决定派顾方舟等人到苏联考察脊灰疫苗的生产工艺。

当时,美国和苏联均研制出了脊髓灰质炎疫苗,疫苗分为活疫苗和死疫苗两种,死疫苗安全、低效、昂贵,活疫苗便宜、高效但安全性仍有疑问。

美国已大规模推广死疫苗的接种。经过几周的研究,死疫苗逐渐揭开了神秘面纱,他失望地发现,美国Salk研究的死疫苗虽有效果,但控制脊灰流行的效果不如人意,只能防止已经感染病毒的患者不发病,不能阻止脊灰病毒在人群中的传播。此外它的费用昂贵,需要注射三次,每次的注射费用高达五美元。顾方舟还发现,美国病毒学家Sabin还发明了活疫苗,但始终无法进行安全性试验。

顾方舟意识到,这是关于疫苗生产的技术路线的问题:若决定用死疫苗,虽可以直接投入生产使用,但国内无力生产;若决定用活疫苗,成本只有死疫苗的千分之一,但得回国做有效性和安全性的研究。他判断,根据我国国情,只能走活疫苗路线。他立刻向国内写信汇报在苏联的考察情况,并加上了自己的判断:我国不能走死疫苗路线,要走活疫苗路线。

不久,卫生部采纳了顾方舟的建议。年12月,经卫生部批准,中国医学科学院与在北京卫生部生物制品研究所协商,成立脊灰活疫苗研究协作组,顾方舟担任了组长,进行脊髓灰质炎疫苗的研究工作。

顾方舟制订了两步研究计划:动物试验和临床试验。经过一番波折通过动物实验后,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。按照顾方舟设计的方案,临床试验分为Ⅰ、Ⅱ、Ⅲ三期。Ⅰ期临床试验主要观察疫苗对人体是否安全,有无副作用,只需少数人受试。Sabin教授正是困在了这一步,难以前进。

这是一个自强、忍耐、奉献的年代。几乎是毫不犹豫的,顾方舟和同事们决定自己先试用疫苗。冒着瘫痪的危险,顾方舟喝下了一小瓶疫苗溶液。一周过去后,顾方舟的生命体征平稳,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。

然而,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。因为他面临着一个他一直担忧的问题——成人本身大多就对脊灰病毒有免疫力,必须证明这疫苗对小孩也安全才行。那么,找谁的孩子试验呢?又有谁愿意把孩子留给顾方舟做试验呢?

望着已经进展至此的科研,顾方舟咬了咬牙,毅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:拿自己刚满月的儿子做试验!

顾方舟的儿子刚刚满月,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,让家中充满了活力和希望。如今,要拿儿子做试验,妻子要是知道了,不知会发多大的火?想到这里,顾方舟决定偷偷给孩子服用疫苗,独自承担可能面临丧子的巨大压力。但纸里包不住火,妻子还是得知了儿子被丈夫拿去做试验的消息。她“质问”顾方舟这是不是真的,顾方舟只好小心地承认了。让他欣慰和感动的是,妻子不但没有怪罪他,还宽慰他儿子一定会平安的。

在顾方舟的感召下,同事们也纷纷给自己的孩子服用了疫苗。这些初为人父母的年轻人,用一种看似残酷的执着,表达着对国家、对人民、对科学的爱。这是科学史上值得记载的壮举,也是新中国成立后的辉煌史诗中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测试期慢慢过去了。面对着孩子们一张张依然灿烂的笑脸,顾方舟和同事们喜极而泣、相拥庆祝:疫苗是安全的!努力没白费,疫苗是安全的!

Ⅱ期临床试验是安全性和药效的初步评价。年,在成立了专门机构、制定了研究方案后,人份的疫苗在北京投放,结果表明,疫苗安全有效。

Ⅲ期临床试验,是对疫苗的最终大考:流行病学检测。顾方舟将受测人群从人一下子扩大到万人,在北京、天津、上海、青岛、沈阳等大城市展开了试验。近一年的密切监测表明,各市脊灰发病率产生了明显的影响。与年相比降低1~12倍,未服疫苗组发病率比服疫苗组高7.2~20倍。三期临床试验的圆满成功,表明顾方舟研究的疫苗可以投入生产、给全国儿童服用了。

打响脊灰歼灭战:糖丸疫苗问世

早在年,卫生部派顾方舟去苏联考察死疫苗的生产情况前,政府就考虑到了疫苗的生产问题,决定在云南建立猿猴实验站。年1月,将卫生部批准正在筹建的猿猴实验站改名为医学生物学研究所,以此作为我国脊灰疫苗生产基地。

生产基地的建设面临着设计资料少、交通运输困难、物资紧缺、苏联撤走所有援华专家的困难。顾方舟后来时说:“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儿,就说:‘行!虽然有困难,但是能够克服的,一定努力干!’……因此,党委又派了四五位领导,来到昆明实地考察。他们一看,这个地方要电没电、要水没水,马上就摇头,认为在这里生产疫苗不可能。我只好据理力争,说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。那时候我们没有房子,住都没地方住,搭起炉灶来就那么干,吃也吃不饱,那段时期真是太艰苦了,可是大家在那个时候确实是勒紧了裤带,咬紧了牙关干。”九个月后,有19幢楼房、面积达平方米的疫苗生产基地,终于建成了。

年的春天,周总理来到了这里。周总理是去缅甸访问的途中,路过昆明的。在云南省长刘明辉、外交部长助理乔冠华的陪同下,来到了疫苗生产基地。顾方舟对正在视察疫苗的总理说:“周总理,我们的疫苗如果生产出来,给全国7岁以下的孩子服用,就可以消灭掉脊髓灰质炎!”

周总理听了,直起了身子,认真地问道:“是吗?”

“是的!”顾方舟拍着胸脯道:“我们有信心!”

周总理开心地笑了,打趣道:“这么一来,你们不就失业了吗?”

顾方舟也被总理的情绪带动起来,他紧张的心放松下来,说道:“不会呀!这个病消灭了,我们还要研究别的病呀!”

周总理拍了拍他的肩膀,赞许道:“好!要有这个志气!”

试生产成功后,全国正式打响了脊灰歼灭战。年12月,首批万人份疫苗生产成功,在全国十一个城市推广开来。经过广泛的调研,顾方舟等人很快掌握了各地疫苗使用情况,捷报像插上了翅膀纷飞,传到了顾方舟的手中:投放疫苗的城市,流行高峰纷纷削减。

面对着日益好转的疫情,顾方舟没有大意。他敏锐地意识到,为了防止疫苗失去活性,需要冷藏保存,给中小城市、农村和偏远地区的疫苗覆盖增加了很大难度。另一方面,疫苗是液体的,装在试剂瓶中运输起来很不方便。此外,服用时也有问题,家长们需要将疫苗滴在馒头上,稍有不慎,就会浪费,小孩还不愿意吃。

怎样才能制造出方便运输、又让小孩爱吃的疫苗呢?顾方舟突然想到,为什么不能把疫苗做成糖丸呢?经过一年多的研究测试,顾方舟等人终于成功研制出了糖丸疫苗,并通过了科学的检验。很快,闻名于世的脊灰糖丸疫苗问世了。除了好吃外,糖丸疫苗也是液体疫苗的升级版:在保存了活疫苗病毒效力的前提下,延长了保存期——常温下能存放多日,在家用冰箱中可保存两个月,大大方便了推广。为了让偏远地区也能用上糖丸疫苗,顾方舟还想出了一个“土办法”运输:将冷冻的糖丸放在保温瓶中!

这些发明,让糖丸疫苗迅速扑向祖国的每一个角落。年,全国农村逐步推广疫苗,从此脊髓灰质炎发病率明显下降。年我国开始实行计划免疫,病例数继续呈波浪形下降。

此后顾方舟继续从事着脊髓灰质炎的研究。年起,顾方舟从“脊灰”病毒单克隆抗体杂交瘤技术入手研究。年,顾方舟研制成功“脊灰”单克隆抗体试剂盒,在“脊灰”病毒单克隆抗体杂交瘤技术上取得成功,并建立起三个血清型、一整套“脊灰”单抗。

年,全国消灭脊髓灰质炎规划开始实施,此后几年病例数逐年快速下降,自年9月在湖北襄阳县发生最后一例患者后,至今没有发现由本土野病毒引起的脊髓灰质炎病例。年,“中国消灭脊髓灰质炎证实报告签字仪式”在卫生部举行,已经74岁的顾方舟作为代表,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这位为脊髓灰质炎的防治工作奉献了一生的老人,得到了全国人民的尊重和赞美。

(医院医师)

年,顾方舟(前排右一)在昆明与职工创建生物医学研究所,正在建设工地平整地基。

年11月,顾方舟(右三)访问列宁格勒全苏外科研究院,并向主人介绍代表团中国专家。

年经中国国家以及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区消灭“脊灰”证实委员会证实,中国本土“脊灰”野病毒的传播已被阻断,成为无脊灰国家。

周恩来总理在顾方舟同志陪同下视察生物所。

来源:徐源/中国科学报

编辑:网晓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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